15日，深圳市南山区，一辆涉嫌非法经营的嘀的公司“出租车”重新出现在街头。南都记者 陈文才 摄
拆掉了顶灯和计价器，车身变色，它就合法了吗？
“嘀的出租车”重现深圳
作者：贺达源 刘凡 陈文才
三个月前，南都曝光涉嫌假冒出租车的“嘀的打的”骗局后，深圳市交委对涉事车辆进行了查扣。日前，嘀的公司拆掉了“出租车”上的顶灯和计价器，这款“出租车”重新出现在深圳街头。不过，深圳市交委客运管理局表示这依然涉嫌非法经营。
事实上，不只是嘀的打的，当前在租车行业，一种“互联网租车模式”已渐趋流行，并引起了大众的广泛关注。
记者体验
用车和一般打车相似 包装成“租车+代驾”模式
南都今年6月24日“嘀的骗局”报道出街后，深圳市交委次日晚间进行查扣车辆行动。在查扣现场，嘀的公司人员改口称车辆的顶灯并非真顶灯，计价器只是G PS装置等。执法人员当时表示，这种有着“嘀的打的”顶灯的车， 全是假冒的士。承包后不仅不能上路营运兜客，还会被执法人员以假冒的士予以查扣、罚款10万元等。
日前，有市民向南都记者反映，又在深圳街头看到了嘀的“出租车”。嘀的“出租车”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营运车？为何又得以上路？南都记者两次坐车进行了暗访。
根据市民提供的电话南都记者拨打过去，系统提示“市民打车请按1，代驾服务请按2”。按了“1”后会转接到人工服务，告诉对方所在地点和目的地后，对方表示会尽快安排车辆来接。
大概十几分钟后，一位司机打来电话，告诉记者几分钟后将到楼下。随后记者下楼时，一辆嘀的公司的大众汽车已经停在楼下。司机表示计价器还没调试好，和记者商量35块钱到目的地，这和平时打正规出租车的价格差不多。
南都记者注意到，虽然车身上都印有“嘀的”字样，现在上路的车和三个月前展示的车还是有所不同。现在车顶上已经没有了“嘀的打的”的顶灯，车内也没有了计价器。此前展示的车是蓝绿色，现在上路的车是蓝黑色。相同的是，两种车上都印上了明显的电召号码。
该车司机表示，这辆车他交了五万块钱保证金，每月只用交1500元钱管理费和1500元钱的折旧费，折旧费具体根据车的不同有所不同，连续承包5年该辆车将归个人所有。“开这个车虽然现在每天只能赚一两百，但保证金份子钱低，自由一点，没开出租车那么受气。”他说自己开了十几年出租车，谁是想打车的人都看得出来。但目前“嘀的”出租品牌没打出去，很多人不信任，希望公司能加强宣传。
这名司机透露，为了规避非法运营的风险，公司把他们包装成了“租车+代驾”的模式。名义上他们属于一家劳务派遣公司，实际上是一家的。“现在只有二十来台车，以后还会陆续增加。”这些信息也得到了另一司机的证实。
据了解，如果不是通过电话叫车而是在路边直接拦车，乘客需要填一张会员租约确认书。确认书抬头有两家公司，一家是深圳嘀的租赁汽车代驾有限公司，一家是深圳三三劳务派遣有限公司。确认书上写到，我自愿成为公司会员，遵守公司乘车安全和租赁代驾服务规定，同意租车1.5元/公里，代驾0.5元/公里，合计2元/公里，最低消费8元，协议价××元，含保险。
南都记者调查了解到，三三公司注册资本100万，嘀的公司注册资本为1000万，但认缴实收资本总额为0。三三公司的全资股东田良洪，也占有嘀的公司49%的股份。
与其他互联网租车为规避风险通过手机支付不同的是，两次打车都是司机直接收钱，其中一次还提供了税务局的定额发票。
官方表态
深圳市交委回复：嘀的公司行为仍涉嫌非法经营
暗访后，南都记者将情况通过采访函反馈给了深圳市交委。深圳市交委客运管理局回复称，《广东省道路运输条例》规定：“汽车租赁经营者不得从事或者变相从事道路运输经营活动”。如果租车公司提供车和司机从事道路运输，但又没有取得相关的道路运输的证件，就属于非法经营的违法行为。
相关负责人进一步解释，嘀的公司的行为已经涉嫌非法经营。但这种违法行为需车辆营运过程中现场查处、确认交易行为等一系列调查取证工作，执法部门要查实案件确实存在一定难度，但有难度并不代表执法部门不会依法行政。
对此，嘀的公司一位李姓负责人表示，交委说现在只是涉嫌，不能说是真正违法，“我们也在探索尝试，以解决老百姓打车难的问题。”他表示进入这个行业竞争是为了打破垄断，不规范的地方将逐步 善。
该负责人承认，公司并没有取得相关的道路运输的证件，但只提供汽车租赁服务，司机是劳务公司的。对于司机称包装成“租车+代驾”模式是为了规避风险的说法，该负责人进一步解释称是司机理解错误。司机只是代收车费，工资是由劳务公司发给他们的。
业内评说
租车新模式大势所趋 政府监管措施亟待跟上
事实上，不只是嘀的打的，当前在租车行业，一种“互联网租车模式”已渐趋流行，并引起了大众的关注度，如U ber租车、易到用车、PP租车，还有北京的滴滴专车等。
无论是通过互联网预约车辆、提供专业司机，还是只是搭建私人车主、租客之间的平台，互联网租车业务模式都直接冲击了传统出租行业，其中也包括出租车行业。有行业人士认为，从商业模式上看，这些新兴的模式都促进了租车行业的发展，实现了出行需求与车辆之间的精准匹配，较之于传统的租车行业来说，是一种创新的用车模式，能够有助于解决城市交通拥堵、体现“环保和节能”的理念。
“我认为这种模式有好的一面，它对传统出租行业是个冲击，有助于打破传统行业的垄断。”资深行业人士胡先生表示，当前深圳的哥每个月缴纳的管理费太高，红的一月就要缴纳1万多元，但其实出租车公司并没有付出相应的监管成本，导致开出租车公司是个暴利的行当，但实际上，司机、消费者都 全不需要常年这样买单。而互联网租车模式的出现，能够某种程度上打破这种壁垒，最终受益的是消费者和司机。
但多名行业人士认为，互联网租车模式实际都是钻了法律的“空子”。深圳对于租车行业的监管依据的是广东省的条例，但是这个条例也不具体、细致，因此面对一些实际问题，例如当前互联网租车模式的出现，政府部门该怎么界定非法营运，该怎么监管，都不明确。
“非法营运一般有两个典型特征，一个是没有营运资质，却又提供车，又提供司机代驾业务，二是司机和乘客当场进行交易。”某交通执法人员对南都记者透露，对于前者，很多公司其实都在打“擦边球”，虽然对外宣称司机是别家公司的，但其实都是一家公司提供，而后者，很多互联网公司则通过网络支付来规避。这使得当前非法营运的鉴定、认定及查处都变得有难度。
资深的哥胡先生认为，网络召车等新模式其实很有市场，说明它符合百姓需求，也应该推广，政府应该重视并做好监管引导。对于这种交通运输行业的新变化，深圳市交委客运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，会考虑出台相应措施做好监管和引导。
采写：南都记者 贺达源 刘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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