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零下16℃野外拉练过程中，官兵们在野外生火煮汤、吃馕充饥。范昕羽 摄
李昌丹在擦枪。范昕羽 摄
李林
“剪了？”
齐腰的长发，在银晃晃的剪子要和它们亲密接触的前一秒，理发师再次向眼前的女孩儿确认。
再次确认，是因为女孩儿的脸上还挂着泪，流露出一百个不愿意。
“嗯，剪了……”透过镜子，女孩儿正好看到，同样留着长发的好友正坐在自己身后，和理发师商议着要烫什么发型，脸上堆满笑容。
女孩儿叫李昌丹，1992年出生在新疆库尔勒。2011年，还在四川旅游学院读大一的她决定当兵，面临的第一个抉择，就是要剪掉这留了多年的秀发。
那时候，她还不知道，自己会成为全国公安边防部队首支女子特勤分队——新疆边防总队训练基地机动中队女子特勤分队的首批成员。2012年4月，女子特勤分队建成。而这支队伍，清一色全是“90后”。
与部队结缘
很小的时候，李昌丹就想当兵。那时，电视剧《女子特警队》正在热播，里面的姑娘一个个英姿飒爽，让小小年纪的她备感热血沸腾。
不过，虽然向往，李昌丹从没真的认为，这个梦想会实现。高考后，李昌丹考上四川旅游学院，和大多数“90后”姑娘一样，成为一名大学生。
就在自己憧憬着未来大学生活的时候，哥哥的一个电话改变了她的命运。
“你不是一直想当兵吗？家里在招，要不要报名试试看？”电话那头，哥哥问李昌丹。“好啊！”李昌丹兴奋地满口答应。
于是，一向认真听课的李昌丹开始“翘课”了。跑武装部、公安局，填写各种材料……李昌丹的想法很简单，“失败了没关系，至少也为了自己想做的事努力过。”
或许是命中注定，2011年12月，李昌丹正式接到入伍通知书。还没走出武装部大楼，李昌丹就激动地掏出手机给爸爸报告好消息。
“爸，我拿到通知书了！”李昌丹说，从小到大，自己没做过什么让爸爸高兴的事。听到这个消息时，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，最后接连传出几个“好”字。
而这时候，李昌丹才意识到，自己的大学生活刚开始3个月，就要跟它说再见了。
舍不得大学生活，舍不得喜欢的专业，舍不得同学。真到离别时，入伍的喜悦被冲淡了许多。相册、军用杯子、围巾、帽子……同学们的礼物塞满了李昌丹的包。
不过，还是要说再见了。临入伍前，哥哥什么也没说，只是抱了抱她。李昌丹说，“长这么大，这是哥哥第一次抱我。”
部队是个什么样？坐在去部队的火车上，张欣想象了各种版本。
原本，这个1994年出生的女孩儿，已经考上了大学。但在跨入大学校门前，入伍通知让她改变了决定。
在这之前，张欣对部队的全部想象，都来自于中学时的军训，以及自己每天必追的电视剧《我是特种兵》。
比起李昌丹和张欣，张菲似乎更幸运些。2013年，张菲从大学毕业，参加工作。
“爸爸以前就想入伍，但因为是扁平足，就被刷下来了。”爸爸的军人情结，也影响到了张菲。
一个周末，张菲正在休息，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广播声——“参军光荣”。没犹豫，张菲就报了名。
原本不同际遇的几个人，就这样走到了一起。
初入部队，第一顿饭是泡面，班长特意多加了几个鸡蛋
尽管姑娘们已经作好了训练吃苦的心理准备，但没想到，一上来，部队对日常生活的规定，就给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。
李昌丹到现在还记得，刚到部队那天的情景。
赶到部队时，外面的天已黑透。拎着大包小包，和其他新兵站在楼道里，每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迎接她们的会是什么。
结果，第一件要做的事，就是没收物品。
便装、便鞋、手机，统统上交。走前同学们送的手套、围巾，也通通被告知不允许使用。姑娘们这才发现，原来自己带了这么多“违禁品”。
手忙脚乱地交 各种物品，几个姑娘的包也瘪了不少。望着有些惊慌失措的新兵，班长端出煮好的泡面，招呼几个姑娘吃。
“那是我进部队吃的第一顿饭，班长还特意加了好几个蛋。”李昌丹笑着说，一直到第二天开始训练了，才感觉一切变得真实起来。
训练是从最枯燥的队列练习开始的。转体、摆臂、踢腿，最简单的动作，却要重复数百遍。每天，还要跑两个5公里，做200多个俯卧撑、仰卧起坐，高强度的体能训练，让这些姑娘吃尽了苦头。
张欣刚来的时候也是冬天，每次跑 ，秋衣都会湿透。“身上热得不行，手脚和脸却又冻得不行。”在新疆极度严寒的气候下，在室外站20分钟，整个人就冻透了。上厕所时，手僵得连裤子都脱不掉。但这时候，女孩儿们又会扎进厚厚的雪里，继续下一个项目。
不知不觉，3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了。李昌丹结束训练时，正赶上总队组建女子特勤分队，要从全区所有女战士中选拔队员。体能、射击、心理……重重考核后，数百名参选者中，只有6名战士脱颖而出，成为女子特勤分队的首批成员。
李昌丹就是其中一个。
“以前，只是觉得自己穿上了军装。进了特勤分队，才真正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女兵了。”李昌丹说，特勤分队的训练更苦、更严格。首批6名队员，在短短3个月的强化训练中，硬是穿坏了8双鞋，磨破了12双手套和6套迷彩服。
而除了常规的体能训练，特勤分队队员还要经历专门为反恐实战设置的特训。爬绳梯、过云梯、高空索降等，既考验队员的体能，又锤炼心理素质。
“以前的的训练只是基础，学会怎么用枪，现在还要有精度和速度。”李昌丹是特勤分队里唯一的一名双枪手。每天，她都要打掉两三百发子弹。
“必须是100环，99环都是失误。”李昌丹说。一次汇报演练，关系到全中队的成绩，有队友打了399环，回来一直哭，觉得给中队丢了脸。
特勤分队的大部分训练内容，主要是针对反恐实战设置。手枪速射、散打擒敌、战场狙击、车辆驾驶、实物排爆、小组战术运用及勤务实战技能……训练强度和考核标准与中队的男兵相同。
“在实际战斗中，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性而手下留情。”队长的这句话，一直刻在每位特勤分队队员的心里。如果训练不刻苦，自己就有危险，队友也会跟着遇险。而这是每个女兵都不愿看到的。
也因此，和男兵比赛，成为女子特勤分队姑娘们的另一个乐趣。
“和男兵比枪法，谁输了谁就买水。”李昌丹说，她们常常主动向男兵“叫板”。
就是这样一支不怕苦、不服输的队伍，组建以来，已先后参加了第二届“中国——亚欧博览会”边防安保、全国公安边防部队机动部队建设现场会、新疆边防总队大练兵现场会等多项大型活动。
张菲到现在还记得，自己第一次外出执勤时，紧张得直冒汗。
张菲负责的片区是一个居民区。每天，执勤小组5点出发，一直到晚上10点多才回来，一天下来，队友们累得都不想说话。新疆的夏天，太阳异常毒辣，就连警犬都快中暑了，张菲怕上厕所，忍着不敢喝一口水。
但让张菲感动的是，执勤中，一位哈萨克大叔带着老婆孩子，捧着一个冰镇西瓜，给执勤小组送来。“你们辛苦了！”简单的一句话，让张菲一下子忘掉了所有的劳累。
“她们也会羡慕我们的”
不过，“爷们儿”一样的姑娘们，还是有颗爱美的心。每次有队友要外出，就成了全队最大的事。
前一天晚上，所有的姑娘都围在一起，为要外出的姐妹选衣服。可是，也就是在这时候，爱美的姑娘们傻了眼。
原来，长期以来的高强度训练，让每个人的身材都变结实了不少。入伍前带来的连衣裙，早就塞不下已满是肌肉的身体了。
“而且头发也特别短，很难看。”张菲笑着说，平时没有什么时间照镜子，头发都是随便剪剪，真到穿上便装了，才发现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。
但就是这样，女孩儿们还是会凑到一起，搭配搭配这件衣服，摆弄摆弄那个发型。穿不了裙子，就穿裤子，没有鞋，就配上陆战靴，也算是一种特色。
“平时在男兵堆儿里，根本找不出来，外出时，最想表现自己是女孩子。”张欣说，她外出的时候，看到街上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穿得漂漂亮亮，也会羡慕得不得了。
“但转念一想，她们也会羡慕我们，多帅气啊！”这个皮肤黝黑的女孩笑了，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。
(原标题：探秘全国公安边防部队首支女子特勤分队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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