炸药化学品开矿 平谷盗金12年未歇
金海湖将军关金山遍布矿洞,盗采者使用雷管及化学品采金;2003年金矿禁采以来,每年都有死伤
北京平谷金海湖镇将军关村,村西有座西山,高约900米,因山石富含黄金,被当地百姓称为金山。
因长期在矿洞内采金,接触化学品,多位村民患上了矽肺病。2003年,出于安全和环保考虑,平谷金矿全面禁采。采金虽禁,但在利益驱使下,12年来,金山盗采未歇,由此引发的伤亡事故几乎每年都在发生。
近两个月,新京报记者对金山进行了超过20次的探访,金山上,多个矿洞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,山上会不时传来爆破声。盗采者扬言,每天采金获利万元,“可摆平上边的关系,风声紧最多停几天”。
有盗采分子为了牟利,不惜使用多种酸臭味刺鼻的化学品,反复冲刷、浸泡山体,再通过活性炭吸附取得黄金。废液未经任何处理便渗入地下、流进河道,后果堪忧。
“万两黄金矿”
“你敢想吗?这是北京,这些人就在这里盗采金矿,一盗12年。”将军关村民老岳说。
金山隐没在黑夜里,四周除了鸟儿啁啾,只有一公里外的村庄传来的狗吠。
这是4月3日,凌晨2点,北京平谷区金海湖镇将军关村西。
半山腰空地上,喘着粗气的老岳在一堆碎石前停下来。铲去碎石,掀开木板,酸臭味瞬间蹿出,垂直而幽深的洞口露了出来。
“这里的石头都有黄金,这座山以前就叫“万两黄金矿”。老岳敲着黄褐色的岩壁说,在金山里,这样的矿洞数以十计,但他们在12年前就不该重见天日。
“突突突”,时间回到3月21日早6时许,摩托车的马达声叫醒了“金山”,四辆摩托车沿着金山东面一条两米宽的碎石路上了山,消失在马家沟半山腰。
没过一会儿,又一辆农用三轮摩托出现在碎石路,开车人40多岁,自称姓朱,“我是挖金子的。”
见到生人,老朱警惕起来,一直盘问“你干啥的”,之后爬上半山腰矿洞与三名男子会合。
山腰上不止一处矿洞,一米多宽的洞口漆黑幽深。为了防止塌方,洞口用多根水泥柱支撑。
“这是在弄金子”,几人将洞里拉出来的土黄色矿料装上车,运往山下。
中午12时左右,马家沟碎石路上,早晨消失在山坡上的四辆摩托车驮着一个个鼓鼓的蛇皮袋,呼啸着向山下驶去,车屁股后扬起一溜黄色尘土。
在金山的多个坡面,都能轻易发现矿洞。每天,盗采、运矿的场景都在上演。
工人们知道挖黄金违法、危险。但每天一两百元的工资,常常让他们忘记危险。一名工人说,他们赚的都是小钱,“大头”还是老板拿。
另外,从矿产资源管理的角度讲,并没有所谓的“开山采石”,未取得采矿许可证开采矿产资源就属于“盗采”。
究竟有多少人潜入金山盗矿,工人们也不确定。但附近一个村子的村干部曾公开讲,村里至少有300多名本地或外地人在盗矿。
当地村民回忆,“金山”抗战时期由日本人探采。靠山吃山,解放后,将军关村民以采金为生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附近村里能干活的男人全都上山采金。
平谷官方资料显示,虽然金矿开采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效益,但安全隐患和对环境的破坏性影响越来越大,容易引发碎石流等自然灾害,并且开矿对植被等环境方面的破坏也很大。
2003年,平谷区出于安全和环保考虑,采用封堵、爆堵等方式,将多个矿区关闭,包括金山上的矿洞。
“你敢想吗?这是北京,这些人就在这里盗采金矿,一盗12年。”老岳说。
“谁有能力谁干”
矿主“大痞”把持着金山80%以上的矿洞,按照他的说法,“目前山上的金矿洞都没有政府许可,矿都是‘拼’出来的,谁都没证,谁有能力谁干。”
盗矿,不是谁想干就能干。
将军关的矿工透露,山上很多矿洞,分属多个老板,有的老板雇三四个人,有的雇数十人,工人有本地村民,也有外地人。
多名村民提到,矿主“大痞”算是将军关最有势力的“金主”。村民王超圈说,“大痞”,本名朱金山,在这座金山上,有势力有实力才能干矿。
王超圈是名掮客,偶尔帮“大痞”介绍买卖。“村干部和‘大痞’有亲戚关系,且在金矿有股份。”
4月21日,“大痞”现身,他60岁出头,精瘦。王超圈形容其“讲义气、豪爽。”
在王超圈的撮合下,新京报记者以谈生意名义与“大痞”面谈。“大痞”拿着大碗喝酒,席间,他展示了自己拥有的京A车牌,“这是九几年,有钱人的象征。”
有钱还有势,是王超圈认为大痞能力强的最重要原因。朱金山不忘炫耀自己的能力,前几年有个工人在山上干矿,得了矽肺病,告到法院要索赔8万元,最后朱金山只给了对方一万元了事。
目前村里上山采矿的路有三条,“马家沟、姑娘沟和花沟”,朱金山不惜自己掏钱修路,马家沟和花沟都是他修的。“我修的路,没经过我允许,谁都不许上。”
他并非虚言,一名村民曾在金山上拉毛土(金山表面的矿料),走了朱金山修的路,之后就有“看路人”问他要钱。
“想干矿,直接联系王静国。”朱金山喝罢酒豪爽放话。
但对于跟村干部的“关系”,即使是在饭桌上,“大痞”仍很警惕,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4月24日上午,王静国开着一辆灰绿色的小吉普出现在村口,车内外铺满黄土,后座被掀开,“这辆车平时常用来运矿料,方便。”
王静国秃顶,将军关村民都叫他“光头”。他自称15岁开始上山干矿,今年33岁。
见过王静国的人都对他脖子上一指粗的金链子印象深刻。王静国也不避讳,直言“这是我自己挖矿,自己加工弄的,400多克纯金,值10万。”
照他的说法,他把持着金山80%以上的金矿洞,“目前山上的金矿洞都没有政府许可,矿都是‘拼’出来的,谁都没证,谁有能力谁干。”
一次有外村人想来开矿,他带了百人,将他们“赶跑”。
王静国时刻显示着“豪气”,但对有关“朱金山是不是跟村干部有亲戚关系”这样的问题,从不正面回应,“上面的关系我们能摆平就行,你们不需要管这个。”
被掏空的矿山
地下四十多米,全都储备好金矿料,等着拉出去。金山经过多年盗采,内部已被掏空。
金山是座石山,岩缝仅生杂树。
4月21日正午,王静国带着新京报记者上了“金山”,他指着金山上的一个矿洞口说,这里天天都在采金。
一堆黄色的矿料正在矿洞外暴晒,足足摊了半个篮球场大小。
王静国俯身抓上一把矿料,昂起头,眼睛眯成一条细线,“这些都是黄金,一吨能出3到4克金子。”
他隔三差五就往矿洞跑,在他眼里,这座大矿山就是“钱”,必须得时常“看着”,避免工人偷运矿料。
旁边的矿洞是金山的“二线”, 全由王静国控制。这是一条主巷线,深800米,当中至少有十几个岔口,通往不同的巷线。这样的巷线,金山上共有四条。
二线有三四十名工人负责开采,都是老人儿。王静国只信任老人,在他看来“老人儿有经验,不容易出事故。”
在矿洞里,工人们有时使用雷管爆破,将矿石炸下来,王静国描述,爆破一般在夜里进行,在洞口就能听见闷响。
“这山啊,上下左右都是通的,往上还有100多米,”王静国把一处堆满矿料的洞口指给记者看,“像这个,往地下四十多米,全都储备好金矿料,等着拉出去。”
有村民介绍,以前遗留下来的矿洞内都会有木料和废石料堆作为支撑点。如今,一些洞内的支撑点被盗采一空,很容易塌方。
由于矿洞内上下左右都与其他洞相连,导致金山内部结构很不稳定,又经过多年盗采,矿山已被掏空。如果金子品位高,就直接在山上提炼。那些品位低的矿料,会直接卖到外地。
“黑金”账本
金山上的一吨矿料含金量在3到4克左右。“有时候多,有时候少”,王静国打保票,一条巷线一天出100多克金子没问题。
金山被盗矿者掏空,黄金一克一克流向盗矿者的口袋。
山东的收矿者陈先生去年还从平谷收过散车共100余吨黄金矿料。据他讲,他们收矿,矿石按现时金价再乘以一定的系数收购。譬如1吨含10克黄金的矿石,会按现时金价(如240元每克)乘以0.9,再乘以克数(如1吨10克则乘以10)。
那么,一吨这样的矿石收购价格则为2160元,一车一般能运30吨,也就是64800元。矿石品位(即每吨含黄金克数)越高,则系数越高。
为了把量搞上去,王静国想到将金山的巷道炸宽,光炸药就花了10多万元。为此,前两年,他与“大痞”的姑爷姚亮、村里另一人,共三人合股,共出资近30万元,炸宽了这条巷道。
该巷线每天下午五六点开始作业,4名工人一拨三班倒。每班工人8小时能出15吨左右的矿料。这条800米的巷线,一天一般能出60吨矿料。
一吨矿料含金量在3到4克左右,有时候多,有时候少,“一天出100多克金子没问题。”
让王静国颇为得意的是,刨去设备、柴油、工钱等成本,主巷道一天赚个万儿八千块钱不成问题。算上下雨天、风声紧,疏通关系、设备维修等因素,一年能最终获利百万。
王静国的这条巷线,一年下来每人能分30万左右。可他更羡慕村里有人挖金矿年赚七八百万、甚至上千万的。他说,如果要多赚钱,量必须得上去,多上炸药多上矿车。
“去哪里能弄到炸药?”面对这样的疑问,王静国笑着说:“有钱,核弹头都能给你弄到。”
血矿
“我都七十多了,还出去干活呢。”村民王文龙的父亲说,数十年的采金经历没给他带来富庶,儿子却被盗采夺了命。
据公开报道,2004年封矿之后,这座“金山”常年出现盗采事故,有人被雷管炸伤,有人被矿料砸死、砸伤。
刑进忠是将军关村最早上山盗采的村民之一,2004年,他与几名村民企图通过炸山盗采金矿,不慎跌入矿洞深坑死亡。
“矿洞内错综复杂,有的洞直通地下,他就是掉下去摔死的。”有村民介绍,刑进忠死亡时才30多岁,孩子还在上学。
4月28日下午,新京报记者见到刑进忠的儿子大虎,大虎说,当时金矿已经被国家封停,村民们都是各干各的,死亡之后也没有任何赔偿。
“每年都会出事,有的是外地来的打工者,本地人也有。”在将军关村北侧的兴隆县陡子峪村,一名村民告诉记者,该村的王文龙就在五六年前盗采时死亡,只剩下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在平谷县城生活。
在将军关村和中心村,谈起采金历史,老辈人会讲一讲当时运气好时碰到的富矿,那黄灿灿的颜色曾经让他们激动欢呼。但讲到因采金以及盗采发生的伤亡,大部分人都会沉默下来。
“我都七十多了,还出去干活呢。”王文龙的父亲不愿再提采金,数十年的采金经历没给他带来富庶,儿子却被盗采夺了命。
疯狂盗采还给村里带来了矽肺病。多名村民证实,将军关村50岁左右的男人很多都有矽肺病。
村民提到,矽肺病分等级,一般都是一级,不能抽烟不能干累活、重活,平时需要注意保养,二级、三级,生活都非常困难。“村里有人因为矽肺病死去,肺都烂没了。”
“去年金海湖医院曾号召村里的人去查矽肺病。”村民陶老五告诉记者,因为矽肺病和事故,村里已经死了不少人。
“猫捉老鼠”
金海湖镇护矿队负责人王长合(音)坦言,现在金山上仍有盗采者,只是没有以前多了。
2006年,平谷区金海湖镇为进一步遏制盗采金矿的现象,成立了矿产资源执法队。然而在村民眼里,盗采分子却在执法队这只猫的眼皮底下,屡屡逃生。
为了制止盗金和使用剧毒氰化钠提炼黄金,将军关村民曾联名举报。
老岳向记者出示了一份按有20多个手印的联名举报信,村民将举报信递到了平谷区国土局、纪委、甚至是北京市政府。
区国土局的工作人员也曾上山调查,然而盗采分子每次总能提前下山,躲过检查。“山脚下和半山腰都有放哨的,执法队的车还没开到山上,盗采的人就跑光了。”老岳曾随执法队员一同上山,但盗采者已经提前撤离,只留下一座帐篷和被褥。
4月24日新京报记者和王静国下山途中,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山路上。王静国摁响车喇叭,眯着眼,挥起右手向对方打招呼,面包车内的人也挥手致意。
“巡山队的,专门管这个。”王静国补充,对方是金海湖镇专门管盗采金矿的。
“这些白色的面包车就是巡山护矿队专用车辆。”多位村民称,金海湖镇的护矿队一般会驾驶这辆6座的面包车巡山。
此前“大痞”朱金山和王静国多次保证,上面的关系都会处理好,风声紧的时候就停干几天,但从来没超过20天不上山干的。
在王静国眼里,最难摆平的不是“上面”的领导,而是山里的护矿队。
“小鬼难缠。”王静国声称,每年至少给巡山队“上供”,有时候巡山的收了钱还会“找茬”,扣工人和设备。
王静国后来学“精”了。每次给钱送礼都会偷拍留“证据”。王静国自称,去年山里出了事故,死了人,他赶紧让工人把炸药往山下运,途中被巡山队扣住,事后,他打声招呼,对方便把人给放了。
金海湖镇护矿队负责人王长合(音)坦言,现在金山上仍有盗采者,只是没有以前多了。护矿队没有执法权,在山上见到盗采者,也只能批评教育,无权抓人。
王长合说,金海湖护矿队20人左右,由土地局牵头成立,大家都没有编制,目前护矿队每天都要上山巡查。对于村民举报山上有炸山、堆侵情况,护矿队也收到过举报,但在山上巡查时没有发现。
事实上,王静国等人依然在继续盗矿。他说,“在二线旁边那条巷线上,我现在每天都在‘砰砰砰’。”
千米金洞隐藏地下淘金工厂
矿洞内现“洗金池”,盗采者用化学品冲洗矿石提纯黄金;臭水直排山体
一块矿料,在非法开采、运输、买卖过程中,价格倍涨,从石头变成金子。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,盗采者为了牟利,不惜悄悄使用化学品,反复冲刷、浸泡山体,再通过活性炭吸附取得黄金。
金矿千米深处现臭水池
3月24日下午5时,金山“花沟”,4名工人从一个一人多高的山洞里走出,手里拿着冲击钻。
工人沿着山路边走边说,他们晚上要睡在山上,第二天再回洞里干活。
路旁,矿洞林立。
矿洞旁,土黄色的矿渣连成一片,胶鞋、手套、防毒面具等扔在路边。
转过几道山岗,成片的黄褐色矿料映入眼帘。矿洞口扎着两顶帐篷,是工人们的临时工棚。油桶、水桶、炉火、发电机、弹簧床,生活设施一应俱全,甚至还有电视。
村民告诉记者,仅从将军关马家沟一处上山,就可见到刘长海巷道、猴石巷道、公社巷道、横线巷道、老巷道等5个主巷道。其余两条山沟附近也有很多,如蔡学仁巷道、大队巷道等,都是以前开采量很大的矿道。
“没数过到底有多少洞口,总之多了去了,百十来个吧。”上山途中,在此生活了几十年的村民都无法说出山上究竟有多少洞口,“洞口之间相连,左右上下都是相通的,最长的有2000多米,能通到山对面的黑水湾。”
3月26日,记者以游客的身份,随马家沟的一伙盗矿队进矿洞参观。
“你们穿得太少,会被冻坏。”一名工人善意地提醒,并将自己的安全帽和头灯递给记者。两米宽的洞口,不断往外蹿着刺鼻气味,进入矿洞,气温陡然降低,让人直打寒战,刺鼻的气味愈发浓烈。四五米后,矿洞内变得一片漆黑,打开矿灯也只能看清前方四五米的距离,矿洞底部坚硬潮湿,中间挖出一条凹槽。
随着深入矿洞,高度逐渐降低,只能弯腰前进。前行两三百米后,洞内宽阔起来,一座小型地下工厂赫然显现。几台柴油机、发电机和电闸等,两根电缆通向深处。
继续深入数百米,洞内岔路变多,矿洞两侧整齐地码放着黄褐色矿石,积水也多了起来。
这样纵深前行一千多米后,矿洞分成三条岔道,四五条手腕粗的塑料管在三条岔道内交错。拐角处,一堆矿石上面,堆放着大量塑料袋,气味刺鼻。矿灯光下,袋子上“离子膜氢氧化钠”忽隐忽现。
在矿洞内多个角落也堆放着多种没有任何标识的化学品,打开袋子酸臭味熏得人难以睁眼。这堆未开封化学品的前方,岔道被一个人工堆积起来的半米高的土坝拦住,十米之内都是黑色积水,无法前行。
氰化池里泡出“黑金”
矿洞内一池深水究竟是作何之用?为何有刺鼻的气味?
将军关的村民对此并不陌生,他们说,矿洞内有水池的地方就是“堆浸点”,除使用多种化学品外,有盗采者甚至用剧毒物质“氰化钠”就地提炼黄金。一位村民称,“我们这里把氰化物叫做‘药’,一小块氰化物溶解了,再调配上其他化学品,淋在金矿石上,就可以把里面的金子溶解出来。”
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,紧邻金山的将军关村几乎人人上山采矿,那时个人采矿合法,用氰化物提炼黄金也无人追究。村民回忆,仅将军关一个村就有大小堆浸池30个左右,加上附近几个村子,至少有200个。含金量较低的矿石和矿土,都会放进池内用氰化物液体洗刷一遍。2003年封矿之后,国家禁止使用氰化物提炼黄金,大小堆浸池被拆除。
“提炼过后的废土都是有毒的,都被密封处理了。”村民陶老五指着村头的一个上千平方米的水泥建筑告诉记者,那就是封矿之后用来存放有毒废土的。
“平谷的金矿属于岩金,需要先开采出含金的岩石,破碎和球磨,然后进行提炼。”冶金人士覃先生说,因为氰化物提炼黄金成本低、回本快,很多国家仍在使用这一技术。目前,我国严禁使用氰化物私自提炼黄金,氰化钠也被国家有关部门列为限用的剧毒化学品,纳入《危险化学品名录》范围。
“氰化钠提炼出来的都是999纯金。”金矿老板王静国说。4月29日在他的家中记者曾发现写有氰化钠字样的箱子。
山上不少矿洞都属于“尾矿”,经过多年开采,品位不高。有盗采分子为了牟利,在矿洞里悄悄使用氰化钠,反复冲刷、浸泡山体,再通过活性炭吸附取得黄金。
村民老岳质疑,氰化钠的废液要么导出矿洞外,要么自然风干,未经任何处理便深入地下、流入河道。村子里的水源都来自山上,怎会不污染水源?
A08-A10版采写/新京报记者 吴振鹏 鲁千国 林野
A08-A10版摄影/实习生 彭子洋 新京报记者 吴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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